洛洛洛秦🐰

佛系写文

【国庆点梗】【佐鸣】也曾燃烧过

@影

1.

天堂啊,什么都有
太阳,星星,月亮,白云
在那里会很快乐
但是那里没有你

————————————
2.

天气糟糕。

滂沱大雨,影响着所有人的心情,雨天不能做许多事,那些想要出去踢足球的孩子们只得失望地回家,想要出去晒衣服的妇女们只能回自家阳台,小店里的雨伞倒是卖出了不少,咖啡馆里也很快坐满了人,但是污脏的地面使得保洁人员一边抱怨一边还是拿出了拖把。

皮鞋踩在水滩,不仅仅泛起涟漪,伴随着沙沙的声音,些许雨水从鞋尖甩出,步伐并不急促,大概是因为有伞的缘故,也放心了不少,然而,却在一个转角处停了下来。

佐助看了看早已湿透的瓦楞纸板,注视着上边写着的字,然后看了看盒子内一片迷茫的小黑猫,半弯下腰将伞放在纸盒子旁边,正好为小黑猫遮住了雨。

然后他便继续往前走,步伐一如刚才,不紧不慢,却在走了几步之后听见了一声细腻的猫叫。

“喵~”

似乎带着鼻音的软软的细叫声使佐助转回身,试图赶走它的佐助却在看到黑猫的眼睛时瞳孔猛然一缩。

海蓝色的,似乎还氤氲着水雾。

那家伙的眼睛也是这个颜色,能容纳下阳光海洋的双眸。

佐助蹲了下来,伸出了右手,小黑猫不怕生,反而顺势走过来,用湿哒哒的嘴毛摩挲着佐助的手指。

佐助单手就抱起了它,带回了家。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拿毛巾给黑猫擦拭干净,随后佐助只是脱下了湿掉的外衣并且洗了个澡,出来后的佐助刚坐上沙发,小黑猫就跳了上来,蜷缩在他的腿上。

佐助沉默着,看着那双湛蓝色的双眸渐渐闭上,不知为何,心里突然一阵痉挛,连带着血管都疼得厉害。

就和他一样。

3.

那是个阳光健气的大男孩,开朗积极,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佐助还以为是一个被父母宠坏的孩子,因此好感不多,然而,他发现并不是他想的这样。

那时候两人约莫才六岁,是一个美丽的黄昏,佐助帮母亲跑腿,在路过中心公园的时候,眼光余角瞥到了那对孩子们来说巨大的企鹅滑梯,那上面坐着一个一个瘦弱的孩子。

傍晚时分暖黄的阳光刚好投射在那孩子的头发上,本就是灿烂的金色,阳光倒更是为此镀上了一层金,那仿佛被圣光所包围,被天使所眷顾,被上帝所赞颂的孩子,湖蓝色的双眸被尽显黯然。

很稀奇的,佐助仿佛还看见了那瘦弱的孩子伸出手狠狠揉了揉自己看上去一些红肿的眼眶。

这家伙哭了吗……

大概是看小家伙一个人孤零零的,佐助下意识上前,站在了滑梯下方,仰视着坐在上方的孩子。

“你,不回家么?”只对家里人温柔和蔼的佐助对外人倒一直是一副生冷不拒的样子,这也大概是因为男孩子的自尊心吧。

对方抬起眼,双眸还氤氲着未成形的水雾,亮晶晶的,和因为佐助的问话而感到的迷茫。

稚嫩的孩子用它不解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佐助,这幅表情却狠狠地烙在了佐助的心里、脑海。

“你爸爸妈妈呢?”佐助继续问道。

“不知道。”对方的声音已经不带有哭腔,说话也并不是有气无力,而是一副正常的样子,因为他答话是很迅速副。

“不知道的话你得回家啊。”佐助的心里产生了一点对于这孩子的厌恶,他认为这孩子有点虚伪。

“没有家。”但是,对方一瞬间答出来的语言却让佐助深感不对,他有点不解,刚刚产生的对于他的唯一一点厌恶直接烟消云散。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正好摸到刚刚买东西时店老板送的一颗糖,佐助没有犹豫,几乎是一下子就拿了出来,举起手,让糖果出现在对方眼中。

“给你,要不要去我家吃饭?”

那孩子有点愣愣的,伸出小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从滑梯上滑了下来,滑到佐助面前,眼中依旧是一副不解。

佐助并没有看出来他眼中的不解,他伸手把瘦弱的孩子拉起来,把糖果塞在他手心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走吧。”

那天黄昏,他把这孩子带回了自己的家,父母和兄长似乎很喜欢他,他告诉自己他叫漩涡鸣人,但是却说没有父母,不过有寄住的地方,是一个叫做猿飞爷爷家的地方,但是鸣人似乎并不喜欢那,纵然爷爷对自己很好,鸣人却总感觉还是少了什么,他似乎有些迟钝,一直到吃完晚饭他才突然说道。

“我知道我少了什么了!佐助佐助佐助!”对于自来熟鸣人,佐助虽然感觉自己可能看错他了,把他看成是一个安静的男孩真是自己的错误,不过这孩子有时候说出的话却很惊人,比如现在。

“原来我没有爸爸妈妈!”

佐助在听见这一句话的瞬间,内心五味杂陈,他注视着看上去很开心的男孩,对方的确知道了自己少了什么,但是居然没有产生自卑感,就好像根本不懂那种情感。

而下一秒,鸣人就突然收起了笑容,他看向佐助,捂住了胸口,一脸疑惑地问:“可是,为什么我这里这么疼?”

佐助只听见了自己的心咯噔一下,他立刻握住鸣人的手:“我们去玩吧。”

“啊,好啊好啊,佐助家这么大,我们玩躲猫猫好不好?”

“好。”

佐助只是想避开这个话题,他现在不讨厌这孩子,认为他的傻他的天真很可爱,但是天真过头,一根筋的他有时候却说出了让人心疼至极的话语,他不会保护自己,在他的口述中,别的小朋友不喜欢他,但是喜欢用石头砸自己。

“所以这也是喜欢的一种吧!”鸣人当时这么说,佐助一家人瞬间就沉默了,他们有想过这孩子缺爱,没想过这孩子的心理几乎已经扭曲,尽管不是黑暗,却会认为别人的恶意是对他的好意。

这可不是童话,鸣人这么天真,迟早会遍体鳞伤的。

“妈妈,我们把他留在家里好吗?”于是,佐助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佐助想的是,他喜欢鸣人的天真纯洁,他希望他能够保持下去,如果会受伤的话,那让他来保护他就好了。

于是母亲同意了。

4.

在那以后,宇智波美琴和猿飞爷爷说过了,对方也欣然答应,因此鸣人就住下了,不过,越长大的佐助倒是越来越臭屁,十三四岁的时候经常和鸣人闹矛盾,却在鸣人真的生气而摔门出去后,佐助还是一脸不放心的匆忙追了出去,默默跟着他。

俗话说得好,感情是吵出来的,两人就这样慢慢长大,虽说互相看不顺眼,却每天都在一起,就算分到了不同班级,上学放学也会一起走,如果住宿的话,也会经常来串宿舍,而佐助的长相本身就是无可挑剔的,性格又偏向清冷——大概从十三岁开始他就不太依赖父母兄长了,因为他要保护鸣人,当然这个理由他想他恐怕是一辈子不会说的。

好了,美颜的优点就是追求者众多,佐助学习也很好——没错,也是为了鸣人,他早熟的理由基本上全都是为了鸣人,他很成熟,成绩好,性格清冷理智,面貌出众,和鸣人感情好,于是……

“鸣人君!请把这个给佐助君!”

“啊啊还有我的!”

“啊我的也……”

鸣人喜欢被女生围着,但是,这种情况就不一样了,他通常是面上答应的很好,跑到宿舍就把东西一扔就完事了。

而佐助最好的地方(鸣人自认为)就是,如果是一些女生做的小点心,他会给鸣人吃——和兄长不同,他并没有多喜欢甜食,反而鸣人被鼬带的特别爱吃甜食。

“把这题做了,就用刚才我教你的公式。”当然了,既然学习好是为了鸣人,就难免逃不了补课这项恐怖的任务。

“啊——我们都做了几万次了?”鸣人一脸肾虚地趴在桌上,宿舍很安静,只有他们俩,高二的两人是一个宿舍,也就方便了很多。

“你也有脸说,几万次做过的题目还是不会做,我教教都累。”话是这么说,就算鸣人不懂,佐助也还是一遍遍详细地讲过去,似乎不会厌烦那样,因此被鸣人下定义为“有时候脾气很好有时候脾气很差”以及“教题目绝对是一流的耐心”。

然后,就出了乌龙。

记得当时有个女生找鸣人问题,鸣人也不会,因此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佐助:“他讲题很细心很耐心,你可以去问他。”

然后那女生就真的去了,对方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道:“教材58页有例题。”

于是鸣人就觉得很莫名其妙,这时他又回想起,似乎从小到大,只对一个人有耐心的,是只有自己的。

于是鸣人开始陷入了沉思,他很快就想到了佐助性格态度开始转变的那个时期,是十三岁的时候……

鸣人倏然撑大了眼睛,瞳孔一瞬间缩小不少。

当时的佐助去报了补习班学习,鸣人没报,因为他本身就不喜欢学习,然而佐助一不在,就发生了事情。

“鸣人,要一起去买东西吗?”鼬邀请鸣人的时候,鸣人是欣然答应的,鼬对他很好,一直以来都是,他们一起去了便利店,回来的时候鼬碰到了认识的人,似乎有什么很严重的事情要谈,于是便让鸣人在中心公园等他。

“我很快回来,记得不要乱跑,也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知道啦!”鸣人精神饱满地回了一个灿烂的笑靥,鼬这才一脸焦急地赶去。

但是鼬才刚走不久,就来了几个“朋友”——正是“喜欢”鸣人的那几个孩子。

“啊,是你们!”鸣人看上去似乎很惊喜。

“我说你,最近总是和你呆在一起的那些人是谁啊?”其中一个孩子问道。

“啊,我住在他们家哦!佐助对我很好呢!”鸣人笑的很开心灿烂。

“哦——对,我忘了你没有爸爸妈妈。”那孩子这么一说,周围的另几个孩子居然会笑起来。

鸣人眨巴眨巴眼睛,茫然地盯着他。

“所以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们啊!”那孩子捡起一块石头就扔过去,刚好扔在了鸣人的额角。

“很痛诶!”鸣人捂住额头痛呼,却引来他们的一阵发笑,这些稚嫩的笑声反而让鸣人没来由地往后退,最后跑到企鹅滑梯上,躲避着小孩子们对他的攻击。

“喂,我说你,明明不是他们家的人还住在他们家,你就不会觉得很羞羞脸吗?”其中一个孩子这么说道,闻言鸣人突然愣住了,正好一块石头擦过他的脸颊,尖锐的棱角划破了他的肌肤,刺痛感传来,很快渗出了血。

“诶不是你等等!他流血了怎么办?”到底还是一些小孩子,在看见脸颊上流下了那一行血渍,他们突然有些慌。

“是吗?弄伤了我们家的人,你想怎么赔偿?”俨然一道略微稚嫩却不失霸道的声音响起,几个孩子马上转过身,鸣人也看过去。

背着书包的佐助此刻双手正紧紧揪着书包带,用力到指尖泛白,怒极反笑,他很明显的呼吸有点粗重,笑容也很僵,这很好的证明了他已经完全生气了。

要说他是怎么撞见的,他不过也只是听见了那句“住在他们家”那里而已,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很恼火,一下子就站了出来。

“鸣人是我家的,关你们什么事,这不叫住在别人家,我家就是他家,怎么,你们还想欺负我家的人?”佐助向前一步,对方本来就因为鸣人流血受伤的事情而感到后怕,此刻听见这么说就赶紧四处逃散,吓的只想逃离现场。

鸣人没有动,他感到脸颊痒痒的,他知道那是血液流了下来的缘故,但是此刻他脑海里全是刚刚那孩子的那句话。

“明明不是他们家的人还住在他们家。”鸣人回想着这句话,却被一声叫唤给拉回现实。

“鸣人,下来。”佐助此刻黑沉着脸,他从书包里掏出纸巾和创可贴,以一种依旧在生气的声音命令道。

深知佐助心情不好的鸣人乖乖地从滑梯滑下,对方用纸巾擦干血迹,贴上了创可贴,动作轻柔,仿佛在触碰一样易碎物品一般。

然而下一秒他就一下把鸣人搂进自己怀里,在耳边低语:“才不是那样的。”

鸣人一脸迷茫。

“你有家。”佐助这么说,“你有亲人,那是你的家,不是别人的家,你就是我家的。”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鸣人的双眸竟然湿润了,小时候不懂事,现在也不懂事,但是他刚刚至少是知道那群孩子是有恶意的,不是所有人都是“喜欢”他的。

但是,佐助一定是喜欢自己的。

“呜……”在佐助的怀里,尽管十三岁却依旧矮小瘦弱的鸣人第一次哭出了声,他自打住在佐助家以来就没再哭过,此刻却像失控一样紧紧揪着佐助的衣服失声痛哭。

真好啊,有了被喜欢和该喜欢的人。

而佐助,在鸣人哭的时候,他的心是抽痛的,真的很不舒服,他真的很心疼这孩子,他不懂为什么那群孩子要针对这样一个可怜的孩子,他也没想到自己口口声声说要保护的孩子,此刻却像受伤的幼兽失声哭泣。

自己这样真是太不合格了。

果然保护鸣人,首先还是得磨出自己的刺才行。

后来,鼬回来的时候,佐助刚好背起哭到累晕过去的鸣人,敏锐的他发现年幼的弟弟哪里变了,兴许是眼神,也可能是语言。

当时佐助脸色是沉着的,他淡淡地说道:“哥哥保护不好鸣人的,果然还是得我来才行。”那是佐助的脸色,让鼬倍感后悔——他没有想到过会有这种事情。

大约那个时候,佐助的性格有了大转变,但是鸣人却并没有发现,一直到现在的高二,才发现当时的不对劲。

佐助这样也许是为了保护自己。

终于有了正解答案的鸣人莫名其妙感到一股罪恶感,佐助是个温柔的人,却因为他而一定要变得满身都是刺,这不应该的。

可是罪恶感除外的居然还有一股甜滋滋,这让鸣人感到疑惑,心里那份悸动,他有所察觉。

“佐助?”

那是一个夜晚,熄灯很久了,鸣人睡不着,抱着试探的心理轻轻呼喊了一句对方的名字。

对方没有回他,沉默了很久,鸣人小心翼翼地起身,来到佐助的床前,就着月光他看见佐助闭上的双眼,即使是在月光下,这张脸蛋也是一如既往地好看,这让鸣人很想揉一揉他的脸颊,想知道他的脸蛋软不软。

但是鸣人并没有这么做,佐助从小就不喜欢被揉脸,他觉得这有损自尊,相反他很喜欢捏鸣人的脸,鸣人似乎只比他小几个月,但是脸蛋却一直很柔软,就像一个小孩子。

现在长大了,脸瘦了不少,但还是很软,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加上双颊上的六道猫须,在别人眼里有些怪异,在佐助看来却十分活力健气。

“已经睡熟了?”鸣人这么想着,偷偷地钻进了佐助的被窝,对方的体温不高,偏冷,却十分有安全感,鸣人侧躺着,盖好被子,盯着佐助的睡颜,渐渐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在佐助旁边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是有没有安全感的问题。

佐助睁开眼,他从一开始就醒着,刚刚鸣人叫他的时候他并不是很想开口说话,不过没想到还没过多久就有这样一个温软的“物体”偷偷溜了进来。

鸣人的体温和他不一样,鸣人就像一个太阳,普光照耀,明明佐助才是要保护鸣人的人,他却总觉得一直在被鸣人牵引着没有走入黑暗,鸣人的笑容就是他的救赎,只要有他的笑容,或者任何一句叫唤,都能够把他从深渊里拉出来。

佐助也侧睡,伸出手环住了少年的腰,把已经陷入沉睡的发小拥入怀里,不知为何,他竟然也安心了不少。

他感觉自己喜欢鸣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应该是从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他的心里就烙上了鸣人那时的眼神。

然而,大约是因为当今社会,害怕歧视同性恋,也便一直持续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两人都不肯进一步坦白,一直到后来考了大学,却考上了不一样的学校。

佐助是医学系,鸣人是摄影系。

于是两人分开了,当然放假的时候还是会在一起,一直到大学毕业,都有了自己的工作。

“我想去旅游,拍许多的照片。”这是鸣人当时说的,他的那个单反还是佐助买给他的生日礼物,他一直很宝贝。

而佐助,则是进了市中心的医院做了外科医生,听说佐助在的那几年里,许多别的医院患者都跑来了这里,一来是因为佐助的长相,二来是因为佐助打针或者动手术的手法和各种技能都十分熟练,因此,在这一带的论坛里,有一位叫做“宇智波医生”的男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血洗”论坛。

接下来我们必须得说说鸣人了。

鸣人去了很多地方,他拍了不少的照片,在巴黎,在纽约,在堪培拉,他拍的照片经常登在杂志上,他也会发在微博或者博客论坛上,有些喜欢摄影的就成了他的粉丝,久而久之,就成为了一个博客的认证摄影师。

然而,好景已经长了太多时间,该来的还是会来,最近的鸣人,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他的心态一直都很好,乐观积极,最近会突然变得焦躁,有时候会腹痛和头痛,还有时候步伐也不稳,起初还好,他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到后来这样的情况越来越频繁,有些担心,去医院看看,那时他刚好到达佐助所在的城市,只是两人并不知道。

5.

佐助刚走出房门,就看见客厅里有一滩尿液,还掺杂着红血丝。

排泄物的旁边,还有好几滩乳白色的泡沫,而黑猫,则是窝在沙发上,见佐助出来,它连忙下来,走过来蹭蹭佐助的裤腿。

佐助将它抱起来,看了看地上的几滩不正常的液体,又看了看黑猫的眼睛。

细小……吗。

6.

“您好,请问,市中心医院去吗?”鸣人找了一辆出租,在对方点头表示去的时候,鸣人知道自己找对方法了,他欣喜地上了车。

市中心医院真的很大,鸣人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像一个农村人一样傻傻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一边问一边挂号,吃力地总算是弄好了全部,鸣人上了电梯。

抽血,尿检,裂隙灯的检查和观察角膜,每一样让鸣人感到退缩,但还是得照做,最后还要等三十分钟。

昏昏欲睡地混过了三十分钟,拿到结果的时候,鸣人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护士,对方一脸复杂地说:“很抱歉,这病是很危险的,我现在就带您去为您服务的主治医生那。”

“主治医生?”

“是的,我们医院近几年来了一位十分厉害的医生,而且居然还是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孩子,虽然他的性格似乎有些难以相处,但是做事很利索,动手术的手法也娴熟地完全不像新手。”似乎一提到那位医生,这位护士就像一个打开了开关的话闸,一边满脸潮红一边渐渐兴奋地述说着。

“是嘛,我有一个朋友,也跟他很像……”鸣人刚刚打趣笑道,迎面走来一个男人,高大修长的身形是他最熟悉的,还有那张脸……

“啊,宇智波医生,这位病人的病症我想需要您来帮助救治。”此时因为鸣人还在护士身后,佐助还没有看见他,当护士把结果递给他的时候,鸣人暗道一声完蛋,转身想要偷偷溜走。

“站住。”佐助的眼光余角已经瞥到了鸣人 由于对方还戴着兜帽,也只就是看到了一个较为熟悉的背影,他盯着结果,视线却定格在了“姓名”上。

还有下面一行的“威尔森氏症”。

“来了怎么不和我联系?”佐助看向僵直着身体的鸣人,淡泊的眼神盯着他的后脑勺,走上前,在护士和路过的工作人员震惊的目光下,扯下了鸣人的帽子,把人转过来。

“佐……佐助……这么巧啊你也在这!啊哈哈……”鸣人尴尬地笑着,在看见佐助久违的眼神时,他马上低下头,乖乖地闭上了嘴。

“你们……认识?”那小护士眨巴眨巴双眼,差点没反应过来。

“这位病人。”佐助看向小护士,绽出一个来医院这几年的第一个笑容,但只是勾起了唇角,眼底并无笑意,他把手搭上了鸣人的脑袋,揉了两把鸣人的头发,“交给我就好。”

被笑容迷倒的众人已经完全石化,并且还有人开始讨论……

鸣人就这样被佐助牵着去了他的办公室。

“威尔森氏症,知道是什么吗?”佐助把检验结果放在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

“什么症?”然而鸣人压根就没有听说过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因此再问了一遍时,他看见佐助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死亡率相当高的病症。”

“……”鸣人咽了口唾沫,“可是……我为什么会得这种病啊?”

“大多是遗传因素,是你的第十三对染色体的两个ATP7B发生了异常。”佐助道,“你现在还只是轻状的,记住放宽心态。”

“那我肚子疼,头疼,走路不稳,最近变得焦躁也是这病的原因吗?”

闻言佐助沉吟片刻,道:“是的,威尔森氏症会引发躁郁症,最近就住院让我观察一段时间吧。”

“还要住院啊?”鸣人一脸不情愿,“那是不是还要验血打针什么的。”

“不需要,只要二十四小时尿检和服用药物就够了,以后你的饮食我来管。”佐助道。

“哦,要多少钱?”

“等你好了再说。”

鸣人一脸莫名其妙,他想要起身,结果刚起来一阵眩晕感就冲上大脑,眼前猛然一片漆黑,重心不稳就向前倒去。

并没有摔倒,被佐助扶住了,鸣人揉了揉发疼的脑袋,一脸疑惑:“这又是什么症状?”

“贫血,你出现这种症状多久了?”佐助面色严肃。

“啊?这个的话,应该有一两个月了吧。”鸣人回忆道。

也许,严重了。

鸣人不喜欢呆在医院,但只要佐助在,他就必须接受治疗,铜螫合剂味道超级不好,而且还不能不喝,每天都在重复一样的治疗方法,什么检查角膜,裂隙灯观察,还有抽血什么的。

但是鸣人倒是越来越不好受了,刚开始挺好的,最近越来越疲倦,特别嗜睡,也常常半夜里开始腹疼,头疼,贫血,站都站不住,此刻他才想起来佐助口中说过的“死亡率相当高”这回事。

不会吧,我要死了啊……我都还没和佐助告白呢!

鸣人总是这么想,佐助对他的症状很上心,很认真,本来应该好好聚一聚的,结果没想到是在医院里聚,他没把这事情告诉富岳叔叔他们,害怕他们担心。

不仅仅是生理上出现问题,鸣人发现他最近似乎总是做噩梦,会突然产生悲观心理,他没有告诉佐助,他想自己做一番斗争,他终于开始有些害怕,有了危机感,那在家放了很久的单反相机已经快要布上了一层灰尘,但是他还是不敢回去,他变得会乖乖接受治疗,尽管药很难吃,但还是捏着鼻子硬灌了下去。

佐助看着检验结果皱起了眉,鸣人的病症加重了,他明明监督着鸣人,为什么还是在加重?

他收起了结果,刚走到病房门前,突然顿住了脚步。

“好像也还不错啊,隔一天吃一次,不过这个是真的难吃。”

闻言佐助骤然缩小的瞳孔,他一下子摔门而入,差点失控:“谁告诉你隔一天吃一次的!”

里面还有一位小护士,被他这举动吓的不轻,一脸心惊胆战的。

“诶?可是她说……”鸣人看向那小护士,猛然惊觉到不对。

这小护士是前几天刚来的,还不是很熟悉,只和鸣人比较熟,她告诉鸣人这药是隔一天吃一次的,而刚刚佐助那副表情和他的话……

“你……记错了?”鸣人试探性地问道。

那小护士错愕地愣了两秒,猛然反应过来后,眼泪直接就夺眶而出了:“对不起……我……”

这的确是一个意外,她是新来的,不仅弄错了要照顾的病人,还给鸣人吃了不应该是他吃的药,这的确是来源所在。

“没事啦,佐助,我想我是挺得过去的……”鸣人愣住了。

“你死了怎么办?”佐助冰冷的眼神似刀刃,狠狠剜进鸣人的心。

“我都说了这病容易死,你还一直这么悠哉悠哉,贫血的感觉舒服吗?头疼舒服吗?肚子疼舒服吗?有时候连话都说不来舒服吗?有时候醒来都动不了你舒服吗?有时候连话都很难组织好你舒服吗?快要死了你舒服吗?嗯?”佐助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刃,伴随着冰冷的眼神把鸣人表面上最坚强的那一层扎了个支离破碎。

“那个女孩,她说,她暗恋一个人,但是,她不知道对方喜不喜欢自己,他害怕告白,他曾经生大病的时候是他陪在自己身边,各种迹象都让他觉得他喜欢自己,但是也许这是错的。”鸣人说,“那个男孩,后来结婚了。”

“然后呢?”佐助面无表情,他盯着鸣人澄澈的双眼。

鸣人低下了头,光线夹角遮挡住了他的眼神:“如果迈出了那一步,也许就会幸福了……”

佐助微微瞪大眼睛,瞳孔缩小了不少。

7.

“这是猫细小啊,已经很严重了,如果要救的话,也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救回来。”兽医一脸复杂,“我可以给你打折,这孩子的眼睛很漂亮呢。”

佐助沉吟片刻。

“多少钱。”

8.

病越来越重,就算现在恢复服药状态,之前落下的也已经挽不回,鸣人出现了肝脏问题,每次都疼的在床上打滚,二十四小时睡二十个小时,两个小时疼的打滚,半个小时吃点铜含量低的食物,剩下一个半小时做全面检查。

“宇智波医生!”护士匆匆忙忙地跑上来,直接推开了佐助办公室的房门,急切地说道,“漩涡先生他出现了躁郁症的症状!”

佐助一下子站起来,感觉跑向鸣人的病房。

护士一边跟着跑一边说明:“刚刚我去送药,刚进去就看见满地的狼藉,漩涡先生一看见我就让我滚出去,他用枕头砸过来,似乎很激动,眼睛都红了。”说着说着,她自己哭了出来。

这不是害怕,是着急,是对鸣人的担忧,鸣人他是接触过的,这孩子很阳光,积极向上,是个温柔的人,此刻这种样子,反而让他担心。

她喜欢佐助,但是他认为。

只有在鸣人面前的佐助,才是最完美的。

“樱,把药给我。”佐助道,春野樱连忙把药递给佐助,一脸担心地目送着佐助飞奔过去。

房门紧闭着,没有声音,佐助推门而入,刚踏进去,一个枕头就扔了过来,佐助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枕头,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鸣人打过来的拳头。

“滚出去!”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鸣人现在的状态太矛盾,明明满脸泪痕,却十分愤怒,双眼充血,已然完全失控。

不是所有威尔森氏患者都会有躁郁症。

那些5%-10%的患者有严重的躁郁症,原因是因为他们儿时或者现今状态有心理障碍,在威尔森氏症精神不佳的状态下便爆发了躁郁症,也许鸣人有什么隐在的心理障碍。

佐助一把抱住鸣人,对方张开嘴对着佐助的肩膀就是一口咬下去。

“啧。”佐助吃痛地咂了咂舌,依旧紧抱着,“鸣人,醒醒,我在。”

一语点破梦中人,鸣人的眼眶忽然泛满的泪水,他蓄力一下子推开佐助,想要说话却突然构音困难,便张大嘴开始尖叫,他双手抱着头,蹲在床上,又哭又叫。

似是看不下去,佐助刚刚来的时候拿了两只镇静剂,他连忙上前利索地注射进了鸣人体内。

“安静下来,鸣人。”

镇静剂是十分起效的,很快鸣人就昏睡了过去。

佐助把他调整好,盖好被子,收拾了一下,现在让他吃药是不可能的,还是得让他安静一下。

佐助出来后才发现肩膀上已经流血了,看见血的那一刹那,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

9.

“很抱歉,失败了,但是似乎起了一点用处,它应该还能再撑一段时间。”兽医一脸抱歉,内心愧疚的他已经不忍心再去看小黑猫了。

佐助没有说话,抱起黑猫,那小黑猫的双眼还是一如既往的澄澈,但似乎有些懒散,它应该想睡觉了。

“睡吧。”佐助抱着它,走上了回家的路。

10.

“请问你是?”年轻的小伙子探出脑袋,看着面前的男人。

“我是宇智波家的宇智波佐助。”佐助礼貌地说道,“好久不见,木叶丸。”

“佐助哥哥!”闻言木叶丸惊喜地叫到,他连忙为佐助开了门,邀请人进来。

在鸣人还住在猿飞家里时就和木叶丸认识了,木叶丸比鸣人也就小了几岁,那时候很粘着鸣人,后来鸣人被宇智波家收养,就经常找到宇智波家去找鸣人玩,那时候很讨厌佐助,认为佐助是抢走鸣人的坏人,现在想来当初的确是幼稚。

“怎么今天想到来找我玩啦?”木叶丸为佐助倒了一杯茶。

“我是来向你了解一些事情的。”佐助说道,他看了看墙上猿飞日斩的照片——过了这么多年,他早已逝世,现在只有木叶丸在找看着这个家。

“了解?”木叶丸疑惑地看向佐助。

“我想知道,鸣人当时在去我那里之前,是怎样的。”佐助单刀直入,这一句话却让木叶丸有些发愣,随即陷入了回忆一般开始述说。

“鸣人哥哥啊,他一直是一个开朗的人,虽说如此,我是七岁住到爷爷家来的,当时爷爷和我说,鸣人哥哥他小时候经常哭,因为他没有父母,外边的小孩儿都欺负他,而对于爷爷,鸣人也保持了距离,毕竟爷爷不可能永远都在鸣人哥哥身边保护他,他小时候是一个爱哭鬼,长大后啊,也不知怎么回事,他变得开朗,他把自己的悲伤全部锁在心里,他以为所有人都不知道,但是爷爷一直知道,爷爷生前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把鸣人哥哥内心的黑暗驱散,反而鸣人哥哥就像是一道阳光驱散了别人的黑暗,他很心疼鸣人哥哥,但是鸣人哥哥在你们家里似乎比在我们这要开心,所以我想,他应该也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光明。”

佐助抿了一口茶,他想他恐怕找到了答案。

“佐助哥哥?”

“谢谢,我还有事,得先走了。”佐助站起身。

“诶?不在我这吃晚饭吗?”

“嗯,我要回单位。”佐助回眸回以一个微笑。

但是事情永远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佐助刚回到单位,就有护士说院长在办公室等他。

“扣扣。”

“请进。”

“院长,找我有事。”佐助进门,一脸平淡,相反院长倒是有些愠怒。

“漩涡鸣人,威尔森氏症,住院两个月,未付一丁点钱,反而你的工资扣了不少。”院长道,“这样医院会损失的,你的那些工资抵不上那些用具,宇智波医生。”

“那我另外给你。”

“这不是重点。”院长把资料放在桌上,“我刚刚去看过了,这孩子已经没救了。”

闻言佐助愣了一下,他还没开口,院长再次道。

“他的尿检和血液里的铜离子含量已经过高的,理学检测上也是,Kayser-Fleischer rings环已经很明显了,躁郁症也表现的很明显,估计没剩多少时间了,这孩子的亲戚和父母请记得去检查一遍。”院长说道。

“这孩子没有亲戚和父母。”然而佐助说出的话却让院长愣住好半会。

“他只有我。”

……

佐助走出院长办公室,心情复杂,院长还是表明,这样医院损失太大,而且事实证明鸣人的病已经真的不太有的救了。

对此佐助只是微微颔首,并未做答复就出来了。

他现在想去和鸣人谈谈。

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他还有点犹豫,然而下一秒病房门就开了,他有些惊讶。

对方也有些惊讶,鸣人本来是想出去看看,没想到一开门就是佐助。

“进来吧。”鸣人平静了不少,他黑眼圈很重,他感到自己眼睛很疼,听小樱说他患上了躁郁症。

佐助无言,他走了进来,坐在床上,鸣人也爬回床上。

“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对吧?”鸣人抱着双膝道。

佐助看向鸣人,一脸意外。

“去找你的时候,不小心听见了。”鸣人似乎又开始困了。

佐助默默地把鸣人揽向自己:“别睡。”

“反正时间不多了。”鸣人依靠在佐助怀里,低垂下眼睑,“我还真没想到威尔森氏症这么可怕,刚开始我还以为是什么病,我以为我会好起来的,前两天查了百度才搞清楚,隐性遗传疾病也没办法,不过活了这么久,居然要在这种时候死掉,怎么说也有点遗憾。对了,听小樱说我患上了躁郁症,佐助,我想现在这种时候,我可以告诉你了。”鸣人顿了顿,双手握上佐助的手,就再也没动过了。“我啊,一直都是一个悲观的人,我的确害怕孤独,他们不愿意和我玩,没人陪我说话,猿飞爷爷不会时时刻刻都护着我,我没有父母,我没有见过他们的照片,但是,多亏了十三岁那年我遇到你,虽说后来的那次,被那群小孩儿欺负的时候的确勾起了我不好的回忆,但是。”

“果然我还是最喜欢你护着我的样子。”

“我想,我的躁郁症,应该是儿时的心理阴影早就的,至于为什么会发作,因为。”

“我是一个单箭头。”

这句话佐助没有听懂,他刚想说话,突然发现鸣人的身体渐渐变得僵硬,肌肉在微微的抽搐,他连忙想要去拿药,却被鸣人用语言制止了。

“没用了,不用去了,我知道的。”刚说完这一句,鸣人突然构音困难,他微微蹙起了眉,开始有眼泪在眼眶打转,他的情绪似乎变得激动了。

此刻的佐助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我……好困……能不能……睡在……佐助……怀里。”鸣人微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大颗大颗落下。

佐助紧紧抱住了鸣人,他瞪大眼睛,瞳孔急剧收缩,他不希望失去这个他保护了这么多年的,暗恋的人。

“很幸福。”最后三个字,鸣人说的很流利,他睡了过去,他没死,只是睡着了,呼吸很流畅,佐助却十分不争气地落下了泪,他一副呆滞的样子,止不住的泪水纷纷滑落,那是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痛苦,像是冰雪天的时候,冰冷的刀子慢慢划开他的心,轻轻地割成一片片,最后捣成了肉沫一般疼痛残忍。

那是一个黄昏,黄昏很美丽,佐助抱着睡去的鸣人,默默地抱着,就像他们儿时的第一次相遇,就像他们十三四岁时,佐助为鸣人赶走欺负他的人一样的黄昏,

美丽的夕阳,却不长久。

鸣人是半夜里失去生命特征的,在这之前佐助一直抱着他,他紧紧地抱着他,不曾放开过,他想通了。

那个所谓的单箭头究竟是什么意思。

原本佐助以为自己才是单箭头,却没想到对方和自己一样,只是现在再也没机会说出口,他们之间没有了,不存在了,佐助背负了鸣人的情感,却没来得及告诉鸣人自己的心意。

这大概是佐助一生当中最遗憾最后悔的事情。

他爱他,爱到无可救药,儿时的保护欲,不过是爱上他的基础,内心当中永远烙着的那个鸣人的笑容和那双眼睛,不过是永远让佐助悔恨的枢纽。

鸣人其实不想死,他连遗书都没写,他以前想过天堂的样子,想来想去,他突然发现一件事。

天堂啊,什么都有,
但是没有佐助。

11.

佐助回到家,看了看窗外,已是黄昏,夕阳在天空中燃烧着它最后的辉煌,他看了看怀里睡去的小黑猫。

那双美丽澄澈的蓝眸,

再也没睁开过。

泪,无声的滑下。要说世界上最残酷的事情是生离死别,那么关于爱人最后的回忆,简直就是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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